莫守成规

【超蝙】白鸦

Summary：蝙蝠侠信任超人，在不见天日的风暴之中向他前行。

这是许久以前的故事了，一切要从超人中了一个特殊的魔法说起。

他在某一次接近尾声的战斗中被一道魔法光束击中，扎塔娜为他做了检查，这无法被解除的法术只有一个效果：情感倒错。

如你们所想到的，蝙蝠侠几乎是在扎塔娜话语出口的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，但他的话被乐观的氪星人堵了回去。超人显然不是仅凭着自己的主观想法来反驳蝙蝠侠的，他拿出了足以说服蝙蝠侠的理智的证据——他的超级大脑、他的自控力、他的理智。

蝙蝠侠的理智被他说服了，而蝙蝠侠的感情保持了一贯的压抑与沉默，只留给超人一个不满且冷硬的背影。超人无奈地笑了一下，熟稔地追上去。

世界最佳拍档依旧是世界最强组合，他们依旧默契，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的样子——但超人知道他自己的变化。

至于蝙蝠侠？众所周知，蝙蝠侠什么都知道。

超人一直知道蝙蝠侠对他而言很重要，但真正认识到这份程度，却要归功于这个恶作剧般的魔法。

魔法的效力在他身上一天天加重，超人逐渐被“悲伤”、“难过”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包围——在他与蝙蝠侠相处的每时每刻，起伏不定。

氪星人的超级大脑给了他一个根本不需要思考的结论：这意味着，他与蝙蝠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，他都感到喜悦。

世界最佳拍档依旧是世界最强组合，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，他们的关系足以靠着理智维系。——或许意识到自己情感的超人不愿如此，但他不得不如此。

我是爱着Bruce的。超人想。

如果一切都这样继续下去，这个故事大抵是这样的：超人和蝙蝠侠携手，他们找到了解除魔法的办法，他们相知相爱······

但现实往往不是这般美好。

蝙蝠侠是什么？他是哥谭的都市传说，他是罪犯的恐惧化身，他是黑夜中的复仇者······他是一种理念。就像超人说：“只要有希望，人人都可以是超人”一样。只要理解了“蝙蝠侠”所代表的含义，人人都可以是蝙蝠侠。

但蝙蝠侠的盔甲之下，是名为Bruce Wayne的光耀魂灵。

一个会流血、会死亡的凡人。

夜色中，太阳自西落下，从此再不东升。

——那是他为他合上漆黑棺椁。

超人用尽了他的自制力，才保持着肃穆的神情参与完整场葬礼。

其他人都悄然退去，把这片空间留给地表上的Clark与棺木中的Bruce。

“Bruce······”Clark的手指在墓碑上移动，描绘着那个刻进他心中的名字。

他脸上冰冷严肃的神情刹那间被打破，疯狂的笑声自他的喉间挤压出来，他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了，他的脸上是纯然不掺伪的快乐。

他们平日里靠理智来继续维持的关系，在Bruce死去的那一刻分崩离析，只给Clark剩下那令人窒息的喜悦。

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、极致的快乐。

——超人疯了。

人们这样窃窃私语，他们恐惧，他们确信，他们游行，他们高呼——然后变成一抔黄土。

而飞行在半空的Clark呢？他只觉得好奇。

他失去了他的蝙蝠侠，这点毋庸置疑。怎么会有超人失去他的蝙蝠侠呢？这件事太不“超人”了。——可想想那一刻极致的快乐，这是不是意味着，一切“超人”不会去做的行为，都会带给他快乐呢？

Clark一直在寻找与蝙蝠侠死去那刻同等的快乐，——但他再也找不到快乐了。

没有喜悦，没有欢愉，只有无尽的空虚、无尽的麻木。

他再也感觉不到快乐，因为感知痛苦的能力已经被碾得粉碎，之后的一切都是为了填补这份巨大空洞所做的无用尝试。

或许唯有旁人获得同样的经历，才能在这无尽的追逐种予以他一丝慰藉吧。

但旁人的感受并非快乐，而是悲痛。

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感情都不如我和Bruce吧？Clark看着曾经熟悉的朋友、如今朝他愤怒地红了眼眶的敌人，如此想着。

于是他踏上辗转于多元宇宙的道路，见过许许多多的超人与蝙蝠侠：他们有的是挚友，有的是恋人，有的是敌人······

但他能看到，唯有他是不一样的——就好像乌鸦群中唯一一对白鸦，一方逝去就永远孤独。

谁的情感才是真正畸形？为什么他们失去了他们的蝙蝠侠，却不会高兴呢？是否是因为······他们并不像自己那样爱着他。

只有我真正爱着Bruce。——白鸦笑叹着。

他当然爱着Bruce，他知道自己爱着Bruce。这无关无时无刻的麻木，也无关当时那片刻的极乐。

当理智和情感都不再可信，他只能信任自己的记忆：他记得他爱他。

就像五十赫兹的鲸，在深海唱着无人能明的情诗······唱着只有自己铭记，只有自己理解的爱恋。

他记得他爱他，他觉得他做的是正确的事：他当然是在做正确的事，不仅仅因为他是“超人”，更因为——如果他错了，为什么Bruce没有来阻止他呢？

为什么蝙蝠侠没有停下超人？

因为他是超人，当自己的理智不再可信，当情感不再是行为的佐证······还有什么可以作为道标？

——太阳。

蝙蝠侠信任超人，在不见天日的风暴中向他前行。

而超人就在那里，等待着蝙蝠侠的到来。

他会笑着说：“B,你迟到很久了。”然后给他长途跋涉而来的爱人一个温暖的拥抱。

他如此等待着。